听说过超级耐药细菌吗?超级耐药细菌把人感染后,一般的抗生素根本打不死它。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胸科医院呼吸科主任叶寰教授就接诊了一位“超级耐药细菌”患者。患者症状很平常,咳嗽咳痰气短,肺部CT图像是大片的阴影。这种大片阴影的图像,一般会先考虑肺炎,比如大叶性肺炎的图像就是这种特点。
但是,这位患者抗感染治了好几个月,却一直不好,像是遇到了“打不死的小强”。叶寰教授也很奇怪,一般来说,大多数肺炎,用上药后会有明显的吸收,尤其是这位患者是“社区获得性肺炎”,这种肺炎大多数感染的病原体都对抗生素很敏感的,甚至可以说“一打就死”。
“社区获得性肺炎”和“院内获得性肺炎”是两个相对的概念:院内获得性肺炎,往往好多都是耐药的细菌,不好治;但社区获得性肺炎,那些病原体往往没见过抗生素,就说这些细菌“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用抗生素可能就被杀灭了。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细菌,还是打不死,这就奇怪了。叶寰教授面临两个问题,第一个,这个感染也太奇怪了,到底是感染吗?第二个,如果是感染,这个细菌到底是何方神圣?叶寰教授决定给它来个亲子鉴定。
先给患者做一个无痛气管镜,目的有两个:第一,灌洗。对灌洗出来的病原体做病原学宏基因组测序,简单理解就是给细菌做“亲子鉴定”,看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抗打”;第二,活检。活检病理可以定性,判断这一大片阴影究竟是什么。
一番检查后,病原学基因检测和病理都完成了。很意外,病原学基因检测没有任何结论,也就是说没有检查出任何病原体,而病理却有重大收获,证实是粘液性肺癌。
这一下把之前所有诊断推翻,大片肺部阴影不是肺炎,而是肺癌,粘液性腺癌。
一般情况下,说肺癌都会联想到大肿块,一个瘤子,但这种肺癌很狡猾,它能够“化整为零”,它沿着肺泡壁生长,把这个肺泡壁侵蚀完了,就通过这个肺泡孔,又爬到另外一个肺泡里头,继续生长。图像上就伪装成一大片炎症的样子去迷惑医生。临床中医生会常常误以为它是炎症,如果一直按照炎症治下去,后果非常可怕。
当然,最终结论证明这并不是感染,患者被转到肿瘤科医生手里针对粘液性肺癌治疗。
叶寰教授说,这个患者的经历启示很大,如果是常规的抗感染治疗效果不好的肺炎,还是要警惕有没有这种可能。尤其是老年男性,常年的吸烟等等高危因素的病人,如果常规抗感染治疗效果不好,又没有肺炎的特别典型的症状,比如大黄痰、高烧、白血球高的话,这时候有必要尽早的进行肺部活检,明确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