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亚萍,上海市肺科医院放疗科行政主任、主任医师、教授,同济大学医学院博士生导师
“从我们的多中心回顾性研究统计数据来看,早期肺癌做立体定向放疗(SBRT),5年肿瘤局部病灶控制率在90.4%,5年生存率达到了70.1%,治疗效果接近手术。”作为全国规模最大的肺部肿瘤放疗中心上海肺科医院放疗科,年平均收治肺部恶性肿瘤患者5000余人次,在放疗科许亚萍主任看来,放疗应该贯穿肺癌患者全病程,不管是早期做SBRT,还是局部晚期和晚期的多学科联合治疗。
立体定向放疗,追着肿瘤“精准”打击
与常规放疗不同,立体定向放疗强调的是“精准”打击,照射范围小、局部剂量高,对肺功能影响小。许亚萍主任解释说,立体定向放疗“锁定”肿瘤位置和大小后,就像安装了聚焦镜一样可以把所有的能量集中在一点,短时间内给肿瘤一个很高的照射剂量,彻底杀死癌细胞。
另外,肺是呼吸器官,随着呼吸运动肿瘤很可能出现位置变动,如何实现精准照射?许亚萍主任称,一边瞄准一边治疗,因为立体定向放疗是在4D CT-Sim、4D CBCT等图像引导下进行的,这些影像技术就相当于我们在射击敌人时的瞄准器,可以准确找到肿瘤的藏身之处,即便发生移动,加速器的呼吸门控技术也可根据其运动轨迹来追踪照射,从而尽量减少对正常组织的误伤。
“经常碰到有些早期肺癌患者,肿瘤不大但位置长得不太好,靠近肺部中央,如果手术则需要做一侧肺切除,肺功能受损严重,将影响患者此后的生活质量。采取立体定向放疗,精准射杀肿瘤的同时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患者肺功能,对患者的高质量生存有很大帮助。我们通过长期的随访,发现这些患者肺部局部病灶的5年局控率仍可达到75%以上。” 尤其是与既往常规放疗技术相比,许亚萍主任认为,对于患者常提及的“治疗效果要好、放射损伤要小”,立体定向放疗可以很好地解决此诉求。
不能手术的早期肺癌者,首选立体定向放疗
我国首部《早期非小细胞肺癌立体定向放疗中国专家共识(2019)》指出:与常规放疗技术相比,立体定向放疗显著提高了早期非小细胞肺癌的局部控制和生存率;对于不可手术的早期非小细胞肺癌,局部控制率超过90%,治疗效果与手术相当。
不能手术的早期肺癌患者首选立体定向放疗,不仅被国内外的《指南》推荐,也被越来越多医生认可并在临床中实践,比如心肺功能差的、受麻醉影响不能手术的、合并多种慢性病的、患者年龄大担心手术风险的、不适合手术的早期肺癌患者绝大部分都可以通过立体定向放疗来达到治愈目标。
在肺癌领域中比较难治的小细胞肺癌,如果是早期没有区域淋巴结转移,局部病灶比较小,也可以采用先进的立体定向放射治疗技术进行根治性放疗。
许亚萍主任认为,MDT多学科综合讨论非常重要,按《指南》、《共识》的同时需对患者进行个体化治疗决策,根据患者不同的疾病阶段、不同的身体状况、不同治疗可能出现的不同副反应,综合考虑后进行治疗方案的选择,从而让患者活得长还要活得好。
晚期肺癌,放疗联合治疗延长生存期
进展到中晚期的肺癌,放疗仍有无可替代的作用。
在许亚萍主任看来,对于已发生转移的不能手术的中晚期肺癌,随着精准放疗技术的提高,放疗联合免疫治疗、放疗联合靶向治疗、放疗联合化疗等将成为日后治疗的趋势。
以与免疫治疗联合为例,除了局部肿瘤控制作用提高以外,放疗也发挥了全身治疗的作用,获得1+1>2的效果。放疗可使肿瘤微环境发生改变、促进新抗原的释放,提高免疫治疗效果。尤其是对于晚期寡转移的患者,PEMBRO-RT研究告诉我们,放疗与免疫联合治疗与单纯免疫相比,无论是肿瘤病灶客观有效率还是患者长期生存,疗效均成倍提高。
在EGFR敏感突变晚期寡转移非小细胞肺癌的治疗中,精准放疗的作用也得到了验证。许亚萍主任说,对于转移病灶在5个以内的晚期寡转移患者,立体定向放疗与靶向药物联合显著延迟了患者疾病的继续进展,无论是脑转移还是肝脏等远隔脏器的转移,患者的总体生存时间较单纯靶向治疗均有显著的延长,上海市肺科医院的结果显示:相比没有放疗的患者,经过放疗后的患者中位总生存延长10个月左右。
许亚萍主任一直致力于推广立体定向放疗技术,在肺癌中的临床应用和普及,其中《IGRT/SBRT在胸部肿瘤中的应用进展》国家医学继续再教育学习班,一办就是10年;《非小细胞肺癌立体定向放射治疗技术的建立与推广应用》也获得了2020年上海抗癌科技一等奖。
在专业上更是精益求精,《早期非小细胞肺癌体部立体定向放射治疗呼吸运动控制技术体系及标准的建立》获得了2021年上海市科委技术标准类项目的支持,还执笔了《放射相关性肺炎中国专家诊治共识》的编写。今年她还计划将临床中遇到的各类典型放疗病例集结成书,以案例的形式推广放疗的最新技术,规范放疗行为,让更多的肺癌患者从精准放疗这项技术中获益。